第五十六章 各方

“喂喂喂!翠奴姑娘呢?这休息有点久了吧!”

“没错没错!快点叫翠奴姑娘出来啊,我们花钱是来看翠奴姑娘的。”

“就是啊!”

……

大堂之上类似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还得里堂的吴妈妈频频擦汗,手里丝绢竟已是shi透了!吴妈妈看这些叫喊的人,大都是帝都里公子哥,虽然本人没什么本事,但是他们背后的父叔辈有权有势,实在不想轻易得罪。吴妈妈叫人去催翠奴,自己则赶紧安抚客人:

“各位贵宾,各位贵宾,翠奴姑娘正在为各位用心打扮,很快就出来了,请稍安勿躁……”

吴妈妈不愧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一席话圆滑老道,让人毫无脾气可发。刚才叫嚣的人听过这番话之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转头与身边的同伴聊起自己的FengLiu的韵事,什么时候得到某某女子的闺中常客等等。这大厅之上,十有八九是这样的人,毕竟少年FengLiu,若不在年轻的时候肆意一把,似乎对不起自己的大好年华一样。或许,翠奴正是见惯这样的虚情假意,才决然要离开这个没什么冰冷的地方吧!

吴妈妈赔笑之间,一个小厮跑到吴妈妈身边耳语几句,正是那个被派去催翠奴的小厮。吴妈妈听后,脸上神情轻松了几分,示意小厮退下,自己则大声道:

“各位贵宾,让各位久等了,下面请欣赏翠奴姑娘为大家准备舞蹈——羽衣云裳!”吴妈妈说完,径自退回内堂之中。

“终于是出来了!”

“我们等好久了。”

……

大堂之上,你一言我一语,总是嘈杂不堪。霎时,全场变得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紧紧注视舞台,却是翠奴一身翠绿衣裳,领着一般相貌秀丽的女子翩翩而来了。原本在内堂训斥小喜的吴妈妈一听大堂忽然安静了下来,不禁探头窥视,刚好见到翠奴盛装出场,不禁喃喃道:

“啊,翠奴这样子真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哎,真是岁月催人老,现在我也人老珠黄喽!”

一旁的小喜与众多小厮跑堂看着吴妈妈臃肿的身体,频频摇头。

与此同时,舞台之上,一身翠绿衣裳的翠奴身体舞动,忽左忽右,动作柔美,轻肢曼舞,在众舞女之中直如鹤立鸡群,众星拱月!台下的观众竟是看得如痴如醉,如坠温柔之乡,梦里仙境!一舞已毕,台下久久无声,就在翠奴退回内堂的一刻,响起的掌声如雷鸣般洪亮有力!

“翠奴姑娘再跳一个!”

“我爱你,翠奴姑娘!”

……

各种声音如雨打树叶一般杂乱地响起,尽情诉说心中的钦慕,但这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就无从得知了。密哈尔在二楼贵宾座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心中冷笑:

“哼!翠奴姑娘岂是你们能够染指的!”

吴妈妈从内堂里出来,满脸笑容,手中还拿着一直竹签,上面还有还贴了一层白纸。吴妈妈一出来,又是一阵嘈杂:

“来了来了,今天会是谁呢?能得到翠奴的小姐的单独作陪。”

“话说上次那个人是第一次来的吧!”

“没错,真不知道他走的什么狗屎运!”

……

吴妈妈见这些公子哥如此反应,非常满意,道:

“各位稍安,现在我就宣布今天的幸运贵宾!”吴妈妈揭开纸片,扫了一眼,笑眯眯道:

“今天的幸运贵宾是——密哈尔将军!”

此话一出,台下的人有失望、又不甘,更有的人满是愤恨之色,就差没有骂出口了。楼上的密哈尔自然是见到这些人的反应,自己能爬到这个地位,自然是得罪了不少人,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在加上自己竟然可以得到翠奴姑娘的作陪,心情大好,便不与他们计较了。

吴妈妈说出名字的一刻,小喜已来到二楼,对密哈尔做了请的手势,道:

“将军请随我来。”

密哈尔淡淡点点头,道:

“嗯!”继而转头对身边的随从道,“你们留下!”

“是!”

密哈尔随着小喜进入内堂,经过几个长廊之后,终于来到翠奴的房前。小喜自觉任务完成了,躬身道:

“将军请,小姐在里面等着呢!”

密哈尔应了一句,从怀里掏出数枚金币,道:

“赏你的!”

小喜欢喜接过,道:

“谢谢将军!”

密哈尔推开房门,只见一桌美酒佳肴,翠奴更是一身素衣静坐在旁。翠奴见密哈尔推门而进,盈盈一笑,起身道:

“将军安好!”

密哈尔拱手回礼,满脸胡子抖动,道:

“姑娘好。”

翠奴请密哈尔而入座,为他斟满一杯酒道:

“将军请!”

密哈尔接过酒杯,另一只手拉住翠奴,稍用臂力,使翠奴身子一转,倒向自己的怀里。密哈尔看着翠奴,迎头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一声赞道:

“好酒!”

翠奴眉头微皱,随即换上笑脸,道:

“将军何必心急,夜还长着呢!来我给将军再斟一杯,这可是上好的佳酿啊!”

翠奴稍展手段,便让密哈尔一杯又一杯,转眼之间已经是三坛酒下肚,就算是密哈尔平时自称千杯不倒,此刻也如烂泥般摊在桌上,嘴里还喃喃道:

“冥姓小儿,我与你不甘休!”

翠奴推了推密哈尔,道:

“将军?将军?你喝醉了!”

密哈尔抬起头来,打了两个酒嗝,挥了挥手,道:

“我…我没醉!清醒着呢!我跟你说,总有一天,我要把那个几番羞落于我的冥公子弄得身败名裂!”

翠奴见他真是醉了,试探性问道:

“冥公子是谁?”

“他…嗝,他是我的仇人!总是在王爷面前驳我话头,扫我面子!”密哈尔此时已是迷迷糊糊,不知天方地圆了。密哈尔虽然好酒,但酒后却是嘴角漏风,受不住秘密,故密哈尔平时也不敢多喝,今天有翠奴有旁,若是劝酒不喝,未免失了男子气概。再说,他们今天的话想必也传不出这个房间。

翠奴见时机成熟,谨记水门的嘱咐,旁敲侧击,问出了几处秘密囚禁要犯的地点。密哈尔此时已是呼呼睡去,完全不知身外之事了。水门从幕帘里转身形,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前往查探,不过想到自己并不是熟悉地形,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水门心思转回眼前,嘴角含笑,道:

“翠奴姑娘,辛苦你了。”

翠奴低眉含笑,微微点头,轻轻一福,道:

“各取所需而已。”

水门挠挠头,这不是自己刚才自己说的话吗,这就被她拿来噎自己了,看来眼前这美人也是心思个狭促的主儿。水门轻咳两声,道:

“刚才见你往酒里加了什么东西,那是什么?”

翠奴闻言,玉面微红,色有羞赧,道:

“那个,却是不能说。”

水门也不在意,看了下天色,心道自己也该回去了。水门对翠奴道:

“翠奴姑娘,少则十日多则一月我必来带你出去,这期间还请你继续为我打探消息。”

翠奴心下稍安,她花了百般心思,要的就是这番话,道:

“好,我相信你。”

水门点头,与翠奴约好日后相遇地点,转身告辞。翠奴望着水门的ting拔的背影,目光流转,嘴角含笑。

……

一处幽静灰暗的地牢之内,灯光摇曳,蚊虫飞走,大有扑火之势。侯正希手中持灯,缓缓走在这地牢的甬道之上,脸上心思难明。守卫见侯正希走来,急忙行礼,道:

“参见王爷!”

侯正希淡淡道:

“起来吧!”

侯正希目光转入牢房之内,只见里面有一个蓬头垢面,手脚被缚的人。侯正希道:“侄儿,叔父来看你来了,吃了不少苦了吧?早点说出来或许还能给你个痛快!”

里面的两人,一人是水云国当今皇帝也是惜泪的父亲侯昶白;另一人则是水云国镇国将军成不败。当初身份尊贵,为水云国的擎天之柱的两人如今被禁于此,成了接下之囚,让人不得不感叹世事之无常。

侯昶白一声惨笑,气力微弱道:

“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是不会告诉你冥石之事的!”

成不败厉喝道:

“侯正希!你竟敢以下犯上,行谋逆之事,我丰都城二十万铁甲军定不容你!”

侯正希一声轻笑,旋而神色愤愤,道:

“谋逆?这王位本来该是我的,是侯正宜篡位在先,若不是我忍气吞声,假意顺从,只怕我早已遭了他的毒手了;我隐忍四十余年,为的就是夺回本该属于我王位!”

侯昶白无言,此事在他父王临终之时便已告诉于,要他自定主意,可念及叔父四十余年来本本分分,再加上人伦之情及父王的愧疚之意,侯昶白始终下不决心。侯正希的猝然发难让侯昶白始料未及,原来他的安守本分竟是在麻痹自己,暗地里早已密布党羽、暗握朝纲了。侯正希这等心计本事确实让人心惊,若是他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水云国早已国势昌隆,威压四邻了。

侯正希忽然口吻一变,道: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吧,定香那丫头似乎搬来救兵救你们了,现在大军正相持于黑石原。以我猜想,她应该会趁机溜进来救,你们不过这里隐秘,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这里!”

侯昶白心里一紧,当初告诉她找不到天木老人就不要回来只是为了让她从自己身边离开,自行逃生去,对于能否找到木天老人并不抱太大希望,可是没有想到她真的找到了!但是现今这种状况,就算找到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就在水门等人到达帝都之时,丰都城尽起城中之兵士,由少将军成白清统帅,望帝都浩浩荡荡而来;帝都也闻讯起兵,两军相峙于黑石原。原本丰都军以勤王救主为由,气势如虹,连赢数仗,可数天之后,传言定香公主将亲来督军,以讨叛逆!此传言如石破天惊,席卷丰都军。

“荒诞至极!”帅营之中,成白清一甩手中的密报,盛怒之下竟有几分肃杀之意。坐下部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陆渊南站在成白清身旁,轻按了一下他,示意稍安勿躁,开道:

“主帅,此事不同寻常,对我们非常不利。”

成白清看向发话人,是军中老将——裴喜,此人已跟随自己父亲征战而是余年,是看着自己长大叔辈,但是此刻在军中只论职务,不论辈分。成白清正了正颜色,道:

“裴将军所言极是,确实,如此消息若是在军中蔓延,必动摇军心!应当严加封锁,不得令其走漏!”

裴喜闻言摇头,道:

“主帅此言差矣,封锁消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且时日一长反为其增势,到时便直如江洪决堤,军心必溃矣!”

“那将军想必已有对策,说来大家参详参详。”成白清虽然被驳,却毫无怒意。

裴喜虽然已显老迈,但声若洪钟,风采依旧,可见其当年是何等勇猛。只见裴喜拱手道:

“主帅,两军对战勇字为先,我们可趁消息未传开之极先发制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成白清虽然自幼学习兵法战略,可仍属谈兵之举,从未真正实践,此时经裴喜一说,心里也有迟疑,不过随即醒悟:犹疑不决,乃为帅大忌!成白清端坐帅位之上,眉宇之间颇有威严,道:

“裴将军所言极是,两军对战确实是勇字为先,但那是得遇战机之时!如今敌人数倍于我,贸然进击,无疑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之举!”陆渊南闻得此言,心下甚慰:看来表弟这些年也成长不少了。

裴喜还待再说,却成白清和颜打断,道:

“裴将军为将勇猛,跟随父亲大小百余战,从无败绩,小侄也深感敬佩。但为帅者需分清时务,运筹帷幄,将军不必再言!”

裴喜看着这个少年将军,叹了口气,神色颇为落寞,大有英雄迟暮之感。裴喜道了句“是”便退回座中,不再言语。成白清哈哈一笑,道:

“诸位将军也不必落寞,待两军交战,自有各位略阵杀敌之时!不过在现在得着谣言处理好了,各位有何良策?”

诸将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们均是武将,上阵杀敌自是一马当先,这玩计谋斗心计却不是他们擅长的。成白清眉头一皱,一声令下,道:

“陆军师!”

陆渊南从成白清身边站出,行礼道:

“在!”

“你有何良策吗?”

陆渊南早已想好对策,此时也只是从容道出:

“聚军申义,反治其身!”

数日之后,帝都军中也流传起了“裕亲王谋反,王室被禁”的传言,引起了一阵骚乱。帝都军帅营之中,听完副将报告的冥公子频频点头,道:

“嗯,果然名不虚传,能立刻想到以此反击,造成真真假假之势,这样我就算弄出全部的皇室成员也效用不大了,不过他这样也相当于放弃勤王之名了。”

冥公子看了看数里之外的敌营,嘴角一扬,自语道:

“接下来就真刀真枪地斗一场吧!”.


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