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世界上唯一一个会屠杀同族的生物只有人类。”男人说道,那表情既像是在嘲弄人类,又莫名富含同情,“其中的理由千奇百怪,或救人,或复仇,或报恩,或求生,人唯有在杀人的时候,必然会想方设法给出理由,证明被他们所杀的人是理所当然该死的。”

“人生在世,得己所需,获己所欲本来便是水到渠成的事,人会本能的追求这些东西,然而若求之不得,其心必挫之,遂畏而不思进,则罪孽必生也。”魂天回道,“心生畏者,为了除去心中的恐惧,断然是丧心病狂的,此乃人之本能天性也。”

“此乃人之脆弱,亦是人之坚强,如此矛盾之理方是人之武器,是生存所依靠的不可或缺之物。”男人看着魂天的眼睛,“阿天,不曾拥有此般矛盾的为师,当真可算为人者?”

“否也,师尊所行乃非人之道;非也,师尊所为乃非人之理。师尊所在,超人之境界也。”魂天顿了顿,接着以更为坚定不移的声音说道,“然,不过只是吾所望超越之超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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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亢现在很着急,他满头大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不可耐的在到处奔走,一眼看去就像个无头苍蝇,可萧亢的视线却在周遭的人群中不断扫来扫去,仿佛是在这庞大到密密麻麻的人潮其中寻找着什么一样。

“请问,你见过一个满天白发,大概这么高的小男孩吗?”萧亢一边说一边向一个萧家本族的男子比划着萧隹的个头。

“白发的男孩?这倒挺显眼的,不过我刚才没太注意。”男子对萧亢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这附近应该是没见过你说的那个男孩。”

“是……是吗?那一个黑色头发的呢?和这个也差不多高,但一头长**亮得像女孩似得的男孩。”萧亢也不会灰心,转而又重新问道萧矢的消息。

“唔!头**亮到会让人误以为是女孩的男孩子吗?”男子双手抱胸,低下头想了想,亦然给了萧亢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不好意思了,我还是没有见过。”

于是萧亢再度奔走,向一个又一个的行人询问着相同的问题。于是我们可以大抵的了然了,萧亢此时此刻正在寻找的,便是那两个在人群走散的小家伙——萧矢和萧隹。

~~~~~~~~~~~~~~~~~~~~~~~~~~~~~~~~~~~~~~~~~~~~~~~~~~~~~~~~让我们往前调回一盏茶的时间。

“什么?萧矢和萧隹一次也没有参加过家族的斗气测试?这……这不是开玩笑吧!”萧亢战战兢兢的向眼前的长者,心中是又惊又气,他虽然知道萧矢和萧亢不怎么喜欢来本家,尤其在萧鼎和萧厉离开后更是不曾见过二人靠近过本家,却不想居然是离谱到如此境界。

“我跟你开这玩笑干嘛!”大腹便便的二长老吼道,今日犹于外界那群看热闹的混球,今年的家族典礼是乱得一塌糊涂,尤其是斗气测试阶段,居然是公然有人胆敢起哄闹唤,全然是把整个萧家都看扁了,而这萧亢也是好死不死就在这节骨眼窜了出来,自然无可厚非的变成了一个出气筒,“那两个小子每次都以要帮你看店为由,根本不肯来本家一趟,我还奇了个怪了,你萧亢有那么忙吗?”

“这……这个,不是,二长老你听我说,虽然平日里确实是我照顾他们两兄弟,可这并不代表我二十四个时辰都和他们在一起啊!他们不喜欢来本家我是知道不错,可他们一次斗气测试都不曾做过,这我是真不知道。”

“哼!不管你怎么说,今日若是在不见他们二人来测试,你家的坊市摊位,就不要想要了,通通给我滚去扫大街吧!”二长老恶狠狠的说道,仿佛是威胁萧亢般,一道斗气自手掌打出,他的身边的椅背应声而碎,碎片不偏不倚正好集中萧亢的额头。

“是……是……是!我这就去找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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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如果我和阿隹不去测试,亢叔你以后就做不成生意了是吗?”萧矢挠了挠头,苦恼的看着萧亢,接着他又颇为不自然的向萧隹,就像是把什么话咽下一样,只靠眼神通知着萧隹什么重要的消息。

“不但是做不成生意,二长老那意思恐怕是打算把我们一家赶出萧家啊!”萧亢几乎已经快哭出来了,他今日没做到多少生意不提,居然还要面临着被赶出家族的威胁,饶是萧亢也委屈不小。不过好在萧矢和萧隹人已经找到了,这令萧亢多少松了一口气,可正因为如此,直到许多年后,他都忘记了今日理所当然该问起的,一个常识性的问题,那便是:你们两个人刚才去哪里了!?

“亢叔您别担心,既然事情是我们牵扯到你,那自然也得我们帮你解决,我们一定会去测试的。”虽然说着大义凛然的台词,可萧隹依然面目表情。

霎时间,萧矢的表情变得非常精彩,他眉间褶皱扭曲,双眼失焦眯起,鼻梁挺高扩大鼻孔,嘴巴半张而且上下错位弯曲,一言蔽之,即是所谓非常蛋疼的表情。

“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才好呢?”萧隹无视了盯着他的萧矢,向萧亢问道。

~~~~~~~~~~~~~~~~~~~~~~~~~~~~~~~~~~~~~~~~~~~~~~~~~~~~~~~~魂噩无聊的在萧家大院里走了走去,由于今日人员太过混乱,这萧家的几个保卫是忙得手忙脚乱,所以他们调动人手,将大部分人都调到了门口盘查,使得院内的守卫大幅减少,居然是连魂噩这个大刺刺的活人都没发现。

“好慢,他们到底是要让我等多久啊!?”魂噩朝天吼道,他原本是奉魂族现任族长的命令给萧家的两个卧底送东西来的,可因为两个卧底居然走散了,所以不得不等待他们二人凑齐,而魂噩本身人生地不熟的,没办法到处瞎转悠,只好混在这些,原本就是混进萧家的庞大人群里面,装作一个四处看风景的安静美少年了,可惜他因为一头显眼的头发,回头率是居高临下的百分之百。

就连他此时的怒吼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路人是陆陆续续的偏过头看着魂噩,甚至有些人看到魂噩奇异的头发颜色,居然噗嗤的一声笑出声来。

这一举动的结果,魂噩是越来越不爽,他原本就是一个慵懒而嗜睡的家伙,这次被派来本身就心不甘情不愿,而现在四周跟是吵的他连眯下眼,就地打个盹都不成,整个人是怒不可遏,而刚才他似乎还听见有人讪笑自己的头发,这无疑是一种火上浇油的行为,让魂噩不断累积的怒气超出了极限,几乎快变成一个人体炸药包了。

“干脆一把火把这个破地方连同这些渣宰一并轰平吧!”一个危险的想法突然的涌上魂噩心头,他几乎下意识的凝聚起斗气,可就在同时,他忽然感觉到了有人拍着他的肩膀。他一瞬间回过头,只看见一张颇为熟悉的脸,而那张脸的主人,正悠然的向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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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鸦四处瞅着人流,似乎是想寻个人问路,可却依旧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

他是刚刚跟在萧隹的后头一起进入了萧家的,所以似乎是被人错认,并未遭到盘问,不过以他眼前庞大的人群数量,那些个明面上的盘查估计也来不及查到他就被人群冲开了。

他之前好不容易和萧隹解释了清楚,终于了解到萧隹不是萧家那个风头浪尖的三少爷,失望之余也有些兴奋感,毕竟这是一个尚未传出去的头条新闻。

值得附带一说的是,萧隹告诉云鸦:他刚刚之所以会和那群大人打架,是因为他哥哥被那些人盯上了,为了避免自家大哥遇到麻烦,于是他先下手为强,把麻烦扼杀了。

听罢之后,云鸦佯作对斗气近失的萧家三少爷非常感兴趣的样子,死皮赖脸的缠着萧隹,甚至偷偷地跟着萧隹混进了萧家,却不想没几步便跟丢了人,这令云鸦颇为郁闷。

突然,云鸦的视线被人群之中鹤立鸡群的那份混色吸引了,只见他看着一个十四五岁的青年,遂爬开腿就跑了过去,云鸦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接着说道:“你不是天流酒家的那个小兄弟吗?你也混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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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矢和萧隹站在高台上,两个人看也不看呈现自己等级的黑石碑,甚至也不顾旁边的测试员白成石灰的脸,径直的从台上纵身而下,向萧家大门走去。途中,人群自觉为他们分开了一条道路,两人如同一把利剑,硬生生劈开了汹涌的人潮。

而高台低下的,一群又一群的人不住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不少人已经在念叨自己是在做梦,更有一部分甚至希望自己扣出眼球扔到石碑前,确认那一串数据的真假。

那原先呵斥萧亢的二长老瞪圆了眼睛,顾不得自己身边的其他二位长老诧异的眼神,以及同样震愕的萧家族长,飞身而下,直奔高台,在那黑石碑四周游走,仔细观察着故障何在,可惜,他最终无功而返。

萧亢长大了自己的嘴,仿佛可以一口吞下一个苹果,他不时抬头看了看石碑,又不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最终是用力一巴掌狠狠扇到了自己的脸上,尔后,一个红通通的五指印在他的脸上用火辣辣的刺痛告诉了他,他没有做白日梦,那里的数据正是现实。

魂噩和云鸦站在人群后方,他们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做出什么特殊的举动,只是木然的接受了现实,甚至半点彳亍也没有,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数据真实度是百分之百的准确。

萧矢,斗之气八段,级别:高级

萧隹,一星斗者,级别:高级

于此刻,萧家新的天才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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