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濤斂

「關於那件事,小友不是已經給出解釋了嗎?」

聽了蕭天的詢問,濤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自顧自的喝著茶,彷彿被闖入禁地的並不是他們部落似的

「呃……」

蕭天聞言一愣,他曾試想過濤斂可能會有的一些反應,但他沒想到對方的回覆竟然會如此平靜,雖然他是老實交代了來龍去脈,但那個事實…再怎麼說都太過荒謬了,他一個大斗師在斗聖手中逃得性命,然後被傳送過來什麼的,難道這個濤首領真的相信了?

「你是在訝異我居然會相信你吧。」見到蕭天的表情,濤斂微微一笑,接續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因為你所說的的確是事實。」

「送你們過來的那位前輩,應該是輪迴聖者吧!」

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蕭天這次是真的震驚了,關於之前的經歷他雖然做過一些解釋,但他對於輪迴聖者的稱號卻是隻字未提,如今被濤斂一語道破,說他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濤斂淺嚐了一口茶,緩緩道:「因為那位輪迴聖者,就是我族的先祖。」

「什麼!」

蕭天聞言已經無法再保持淡定,眼前這位青岩部落的首領就是輪迴聖者的後裔!看著濤斂那蛇般的下半身和背部延伸出的魚鰭,蕭天實在是沒有想到原來輪迴聖者是海妖一族的,不過如果濤斂真的是他的後代,實力又怎麼可能會只有斗皇巔峰,還只在這小小的部落做一個小小的首領?

「你是在疑惑我的實力吧。」彷彿看穿了蕭天的心思,沒有等他詢問,濤斂就直接說道:「雖然輪迴聖者確實是我族先祖,但是他老人家的傳承,我族早就遺失了。」

「事實上,有關於先祖的事跡,我也是從族裡的一本古籍中得知,先祖當年拜在五位大帝之一的巫帝門下,雖然年紀輕輕,但天資聰慧且努力不懈,很快的他就超越了眾位師兄,成為巫帝首席弟子。」

「那時先祖正是意氣風發,以僅僅八十歲的年齡成就斗聖巔峰,距離那傳說中的帝路也僅有一步之遙,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先祖不久後便會再次突破,成為那第六位大帝。但好景不長,上古大魔橫空降臨斗氣大陸,不但實力強悍而且還極度兇殘,他的一群魔軍在大陸上胡作非為,世間一片生靈塗炭,五位大帝單打獨鬥沒有人能擊敗他,就算聯手也只能將其逼退而無法做到擊殺。」

「最後,大帝們迫不得已,集合大陸上的眾強者與大魔展開生死決戰,那一戰,真可謂是驚天動地,大地崩碎,虛空幻滅,血染蒼穹,無數的各族強者血灑戰場,在他們悍不畏死的攻擊下,難纏如魔軍也終於被斬殺殆盡,而上古大魔也身受重創,在大帝們的追殺下逃往極北之地,雖然表面上是斗氣大陸贏得了勝利,但實際上大陸也損失了近九成的巔峰強者,就連先祖也受到了重創,從此與帝路無緣。」

「回到族中的先祖自知此生無力稱帝,加上那大魔雖被圍困於極北之地,卻始終頑強抵抗,他於是將體內一部分的精血留在族中,化作輪迴天池,並留下了三件神物,隻身一人趕往極北,自願追隨五位大帝封印大魔。」

「在離開之際先祖曾有言,如果以後有人以不知名的方式出現在輪迴天池,那便是通過了他的考驗,被他傳送過去的,對於這些人,族中上下須將其奉為貴賓,不得怠慢!」

「只是先祖離開之後,族裡的情況就一代不如一代,貪心、縱欲、兄弟鬩牆、不思進取,甚至最後還引外敵入侵,奪走了最重要的傳承,從此我族徹底的沒落,只餘下一些尚有抱負的人和我一起管理著這個小部落,這片祖地。」

濤斂說完,神色顯得有些哀傷,他不常和別人提起這些故事,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在意,先祖為了斗氣大陸付出生命,而他們這些後輩卻為了一些蠅頭小利而勾心鬥角,甚至反目成仇,他很愧疚,很想要有一番作為,原本一切都已經步上正軌,然而現在卻……

「不過濤首領為什麼能確定我們是被輪迴聖者送過來的呢?」

見到濤斂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蕭天立即轉移話題,面帶疑惑的問道

「喔,那是因為我在你們身上感覺到了來自血脈的熟悉氣息。」

「熟悉的氣息?」

「嗯,就是這個。」

濤斂的右手在蕭天的額前虛抓,一道有些虛幻的淡綠色符印頓時浮現在眾人眼前,對於這道符印,蕭天並不陌生,那是當初輪迴聖者給他們的輪迴印

「雖然感覺已經十分薄弱,但就是這道符印讓我確信你們是通過先祖來到這裡的。」看著眼前的輪迴印,濤斂的眼神有些悵然,符印猶在,族勢已頹,自己身為這一代的族長,要說沒有什麼責任那是不可能的。輕輕將輪迴印送回,他的眼神突然變得認真,直直地看著蕭天的雙眼,他一字一字的說道:「小友,雖然你們初到乍來,但我卻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聽到這句話,蕭天的眼神一凝,暗道正戲終於來了,雖然濤斂剛剛說是因為祖訓而將他們奉為貴客,但蕭天可不會相信這一套,確實,有些家族極為重視祖訓,甚至將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奉為聖旨在執行,但即便如此濤斂這個部落首領也不需要親自出來招待他們,只要隨便讓一個執事護法來就可以了,更何況從外邊的情況來看,這個青岩部落明顯是處於戰爭時期,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濤斂非但不坐鎮軍帳,反而是過來接待他們,其中的原因實在是有些耐人尋味

心裡這麼想著,蕭天的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淡笑道:「濤首領但說無妨。」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我希望兩位可以護送我三歲的兒子到陸地上。」

「到陸地上?」

蕭天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就如同他們人類無法在水中修煉一般,海妖在陸地上也同樣無法修煉,而且不僅如此,只要海妖的修為還沒達到斗宗,他們便無法幻化出人類的雙腳,在陸地上的戰鬥能力也會大幅降低。一般而言海妖是不會主動冒險到陸地上的,但現在濤斂卻要兩人護送他兒子到陸地上去,先不說他能不能在陸地上生存,單是要怎麼回去陸地上對兩人而言就已經是一個極大的難題了啊

面帶難色,蕭天斟酌了一下言辭,對著濤斂道:「這個…實不相瞞,其實我們對於回陸地上的路線還一無所知,而且濤首領也不是不知道,陸地對於海妖中人也算是一片惡境了,讓濤首領的孩子到陸地上…是否有欠妥當?」

似乎是早就料到蕭天會這麼回答,濤斂的臉上沒有起一絲波瀾,緩緩起身步向一旁的窗戶,他一邊看著外邊的景色,一邊輕聲道:「不知小友對於對於我們部落現在的情況有什麼看法?」

蕭天一愣,他發覺自己的思維有些跟不上濤斂,不過他還是略微想了想,道:「似乎…並不是很好,巡邏的守衛看起來都很疲憊,屍體被隨意堆放而沒有下葬,還有剛剛我們觸發感知結界的時候,那兩位強者過了好一會兒才到,明顯是從別處趕來的,明明是部落中的禁地卻無人看守,貴部落應該已經到了人力十分吃緊的地步,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從外頭士兵的眼神中看不到戰意與希望,如果沒有意外,請恕我直言,這樣的部隊恐怕已經打不贏什麼戰爭了。」

聽到蕭天的回答,濤斂的眼神有些驚訝,點了點頭輕嘆道:「小友分析得很透徹,事實上我們已經被噬海部落的人包圍了整整一個月,算得上是真正的窮途末路,而且他們也十分狡猾,只圍不攻,如今我們糧食也消耗得差不多,如果再不突圍,恐怕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所以濤首領希望我們帶您的兒子逃跑?」蕭天雙眉緊皺,疑惑的道:「先不說我們能不能衝出包圍圈,以我們的實力,恐怕只要噬海部落隨便派個人追過來就會被全滅,而且就算我們真的逃脫回到陸地上,您的兒子恐怕也無法適應陸地環境,到時候…」

「這些你們就不必擔心了。」濤斂打斷蕭天的話,淡淡一笑道:「首先,這個王城中有一處密道,可以送你們到一個距離這裡越一公里遠的地方,而且那個地方很隱蔽,基本上是不會被發現的。其次,在你們逃離的時候,我們這裡也會開始突圍,幫你們吸引噬海部落的注意。再者,我們這裡有一種魚類名叫向陸魚,每年一到冬天就會朝大陸的方向游動,在接近陸地的地方產卵,你們可以藉此找到回去的方向。最後,關於我的兒子,你們不必擔心他會不適應陸地環境,因為他的母親,我的妻子,就是一個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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