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百年

两世为人的萧星凡是第一次说要娶一个女子,而曹颍也是一位什么都不懂的黄家大闺女,因而两人还是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他们继续他们的大陆之旅,他们在南域魔兽山脉的最dian峰看过落日,在东域的无尽之海看过日出;在广袤无垠的西北地域聆听过狂风的怒吼,在地形奇特的东南区域倾听过魔兽的鸣叫。他们用了七十年的时间看遍斗气大陆的山山水水,然后在最后的十年回到自己自己旅途的qi点。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九十年,但这里依旧和九十年前没有多大的区别。小屋,树木,还是和以前一般幽净。两人便在这里住下,偶尔去打打猎,采集一下野果,但更多的是两人相拥在一起,享受这最后这宁静的十年。

十年的时间转眼即逝。在百年之约即将到来之际,曹颍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着屋外的月亮发呆。萧星凡走了进来,抱住了曹颍,两人依旧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百年的时光已经让他们都彼此了解,无需言语,他们都晓得彼此内心深处的想法。

“还有几天,我们去一下北域吧。回到那个地方,该回到这一切的qi点了。”曹颍埋头在萧星凡的怀中,低声说道。

萧星凡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曹颍,两人就这样坐了一夜。

北域虽然离加玛帝国ting远的,但曹颍有心在百年之约之前赶到那里,自然很快就到了那个曾经的小镇,卡尔小镇。

“熟悉的地方啊。”曹颍看着卡尔小镇,轻笑地说道,至于笑容中蕴含了什么,萧星凡看不出来,苦涩,犹豫,眷恋,释怀,抑或是其他的,很复杂。

萧星凡只有点了点头。曹颍看了萧星凡一眼,然后说道:“走吧,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当月亮升到最高的地方时,一直沉默的曹颍终于开口说话了:“百年之前,我们也是在这个时候,许下了百年之约。凡,说真的,这一百年是我过得最真实的一百年,有开心,有难过,就像很久之前。不同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我已经淡忘掉了,只有这一百年的事,我是一点一滴都不会忘记,全部记在我的脑海中。”

萧星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听她继续讲。

曹颍继续说道:“其实八十年前你就已经晓得,这其实是你的一场梦,也是我早就想发的一场梦。只是,这么多年了,凡,你是第一个让我有这个机会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我眷恋着这场梦的人。”

曹颍挥了挥手,两样东西从地底冒出,飞到曹颍的手中,一个是萧星凡的云天剑,另一个便是——朱雀之璋!萧星凡看着这两样东西,眼神很是复杂。

曹颍拿着朱雀之璋,略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自从我知道你有朱雀之璋后,我就知道,即便我能留住你,也仅仅是一段时间。没想到朱雀之璋消失千万年之后,又一次重临人间了。”

“颖儿,你也知道朱雀之璋?”萧星凡看着曹颍,问道。

“嗯,我知道。凡,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呢?”曹颍认真地看着萧星凡,问道。

“很真实,不像之前的那样。”萧星凡犹豫了一会,说道。

“是吗?其实,这不仅是一个幻境,还是我以前的记忆呢,千万年前,我真实的记忆。你从天空中感受到的绝望,痛苦,都是当时的我,以及当时的人最真实的感受;你所看到的情景,很大一部分都是我当年所见,所闻的情景呢”曹颍平淡地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信息。

看到萧星凡惊呆的样子,曹颍笑了笑:“很惊讶吗?是不是想说如今大陆上为什么都没有提及到这样一段历史?其实这一切,都与你手中的朱雀之璋有关,亦或者说与夏后祭器有关。但是很可惜,现在的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去知道这一切。这是一个有关远古种族,将人世间所有的生灵都化为棋子的大棋局。凡,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也许你未来有可能成为苍穹中能与那个人下棋的人,但至少现在的你还不能,我也没有时间看到那一刻了。”

“怎么会?你不是……”萧星凡皱了皱眉头,拉住曹颍的手问道。

“你知道吗?为什么北域会出现如此之多的兽魂?其实在远古的北域,曾经是一场大战的战场。在那一场大战中,数十位斗帝,乃至数百位斗圣埋骨北域,修为在斗圣以下的强者更是不计其数。斗帝是天地间的掌控者,如此多的斗帝陨落于此,造成北域从此强者魂念四处作祟。直到那个人带来了万兽草。

其实,所有的万兽魂都是斗帝死后残留的魂念,他们被万兽草所吸附,世世代代被束缚在北域,为这北域兽魂的产生提供着养料。每一年的兽魂潮,只不过是各个万兽魂冲破封印,汲取天地能量的时机而已。千万年来,这些斗帝的魂念,已经被万兽草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因而集聚了千万年的戾气,最终使得每年兽魂潮时,都会残杀当地人来发泄自己的戾气。

不过这一次我很幸运,遇上了你,你让我能从容地爱上一个人,能彼此间相爱了一百年。尽管维持这个幻境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能量,但这已经足够了。对于我来说,能爱一个人,然后从容死去,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曹颍,应该说万兽魂微笑着说道。

萧星凡就这样看着她,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法说出来。说实话,他对于眼前的佳人的感觉,即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去描述。但他的的确确知道,他不愿意和他相处了百年的她就此烟消云散,即便他们只是在一个幻境中相处了一百年。

万兽魂似乎是看出了萧星凡的心里的想法,笑了笑,说道:“不要这个样子啦,我占了你一百年了吗,是时候将你还回给你的那些心上人了。你不是要黄泉水和天云露吗?出去之后,我会有一个卷轴放在你的手里,那就是黄泉水和天云露的所在地。我占了你一百年的时间了,也应该为你做一点事。”

此时,万兽魂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再见了,我的爱人。不要为我伤心,放心吧,曹颍那个小丫头会代替我继续爱着你,还有,假如你想知道有关朱雀之璋的事,就继续往北走吧,那里,会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话音刚落,整个环境变得破碎起来,随后,萧星凡被一股庞大的力量拽动着,一瞬间便回到了现实当中。原来,这一百年的时光,仅仅是万兽魂所构筑的黄粱一梦啊。但这一切,真的能够如同做梦一般,醒来之后便了无痕迹了吗?

萧星凡跪倒在地,手里紧紧拽住一个灰色的卷轴,眼中还是忍不住落下一滴泪水,不是八十年前就已经知道这个结局了吗?不是说自己仅仅只是爱她一百年而已吗?不是自己早已经看破了吗?为什么自己还是抑制不了内心的痛楚?

“凡……”一个熟悉的声音让萧星凡浑身一震,萧星凡转身将身后的佳人紧紧抱住,抱得紧紧的,紧紧的。

曹颍挣扎了一会后,便顺从地趴在他的怀里。百年幻梦,万兽魂是借助她的身体去体会这一切的,换言之,万兽魂所经历的一切,她曹颍照样一样不落下;万兽魂所感受到的喜怒哀乐,她曹颍也同样感受得到。甚至,万兽魂与萧星凡的肌肤之亲,咳咳,她也一样。因而,万兽魂对于萧星凡的感情,她也不会差多少。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但她知道看着他难过,她也会难过;如果离开他,她的心也会不好受。算了,爱与不爱哪有那么多的讲究的,只要能和凡在一起,管它呢?曹颍果断地将自己心中的那一丝的不自然抛开。

“抱歉,颖儿,我……”萧星凡平静下来后,放开曹颍,对曹颍说道。

曹颍连忙用手按住萧星凡的嘴,轻声说道:“没什么,我已经和魂诗姐的部分合为一体了。你也可以将我看做魂诗姐。”

“魂诗?是……但这也对你太……”萧星凡犹豫地说道,他不愿意用曹颍来代替魂诗,也不愿意在这份感情中混入过多的杂质。

曹颍很了解萧星凡的想法,说道“都说合为一体咯,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不分彼此。更何况,我似乎,也有点喜欢你了……”曹颍越说声音越小,脸也越来越红。

“是吗?”萧星凡笑了笑,便用力抱紧曹颍,看着曹颍的双眼,认真的说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在一起吧,生死相随,不离不弃。”是呀,人家女孩子都不在乎了,你还坚持个什么劲啊。

曹颍用力地点了点头,用力抱紧了萧星凡。不管怎么说,曹颍,或者魂诗,都是爱着萧星凡的。既然她们合为一体了,又何必费劲心思,去将她们区别开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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